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温州人说鬼话
文|小谢
说起温州话,毫无疑问是以难懂着称的,2013年的时候就被网友票选为“十大最难懂方言”之首。有句话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温州人说鬼话”。据说,在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部队相互之间联系,都是派两个温州人进行电话或步话机联系,日本情报部门无法翻译出难懂的温州话,温州人犹如风语者一般立了大功。
“鬼话”指的就是日本鬼子听不懂的话。这是个在温州人中间相当着名的老段子。美剧《盲点》中的FBI也被温州话难倒了:“这是一种非常生僻的方言,叫温州话。中国人称它为‘恶魔之语’。”这里的“恶魔之语”(Devil’s lauguage),很有可能就是从“鬼话”来的。
有好几个外地朋友都说,温州人聚在一起说话就像鸟叫。我有一位来自云南的朋友,虽然她自己的方言对我来说也是云山雾罩一句不懂,但并不妨碍她经常引经据典地笑话我是“南蛮鴃舌”(《孟子·滕文公上》)、“反舌”之人(反舌国,又称歧舌国,是《淮南子》记载的海外三十六国之一,其民称反舌民,高诱注“语不可知而自相晓”,即说话外人不能听懂,只有自己互相能懂,在《山海经》中亦有记载。)
更多的人则认为温州话像日语。大部分地区的方言,外地人还是多少能听出一部分来自普通话的词汇,至于官话区的方言,更是相当于裸奔,毫无难度,然而,温州人讲温州话的时候,你甚至不能确定他们在讲哪国语言。大学的时候,住在楼上的老乡找我在楼道里聊天,第二天,对门的同学说:“昨晚谁练日语练了一宿啊?”我的两个表弟在西安旅游的时候,用温州话交谈,无端被人劈头说了一句“小日本”。外地人容易误认为温州话是日语,也许也有一定的道理,温州话大量使用a、i、u、e、o,确实很像日语,发音舌位也与日语相似,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唐以来吴语对日语的影响。
由于地理原因,温州话里保留了大量的吴语古音,也保留了较多的古汉语词汇。在温州话里,筷子仍称“箸”,“勺子”叫调羹,“锅子”叫镬,热水称“汤”,日常应用的东西仍有古意。今年是“该年”,去年是“旧年”,明天是“明朝”(zhao)。平常说话习惯了并不觉得,一写下来,仿佛以嘈杂着称的温州话顿时安静下来成了诗。不,是“弗”,不知道是“弗晓得”。一样,说“一色”,比如说,“人生起猪头一色”(长得跟猪头一样)。早饭是“天光”,午饭是“日昼”,晚饭叫“黄昏”,可能是所有语言里对一日三餐最诗意的称呼,一格一格分明地刻印了农耕时代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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