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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做饭，保持身材：韩国“孕妇指南”引众怒



[i]LIVIA ALBECK-RIPKA, YOUMI KIM[i]
2021年1月13日
2018年，韩国首尔，父母在照顾新生儿。韩国的出生率是世界上最低的。 KIM HONG-JI/REUTERS

生孩子之前，要检查家里有没有足够的厕纸。为丈夫准备好饭菜，因为他肯定“不擅长做饭”。把头发扎起来，这样即使没有洗澡“也不会显得邋遢”。在孩子出生后，要把一件“小码”的裙子放在眼前——你需要动力来克制自己，不要多吃那一口。

这些首尔当局提供给孕妇的建议在韩国引起了强烈反弹。对于这个正在竭力迫使女性生更多的孩子，以扭转世界最低生育率的政府而言，这样的笨拙表现造成的后果是它难以承担的。 

这份孕期指南于2019年首次在政府网站上发布。但直到最近才引起公众关注，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强烈抗议。人们说这些指南反映了在父权制根深蒂固的社会中存在的过时观点，并且请愿要求删除它们。

活动人士和政治人士永惠英（Yong Hye-in，音）表示，根据该指导方针，女性养育孩子的责任因为还要照顾丈夫而加倍。永惠英在Twitter上写道，相比嫁给不会扔掉腐烂食物的男人，更好的策略是离婚。

专家称政府的建议错失良机。“我觉得这是从来没生过孩子的人写的，”韩国妇产科医师协会(Korean Association of Obstetricians and Gynecologists)会长金在容（Kim Jae-yean，音）医生说。他还说，政府本应就母乳喂养等问题提供实用的建议。上周，网上出现一份请愿书，已有超过2.1万人签名，要求官员公开道歉，并对发布指导方针者进行惩戒。首尔市政府公共卫生部门在接受《纽约时报》电子邮件采访中表示，它觉得“对当时批准的内容没有进行彻底、密切的审查和监督负有责任”。该部门表示，将审查其在线内容，并改进对所有市政员工的性别敏感培训。尽管指南中最令人反感的部分已被删除，但其中部分建议仍然保留在网上，原始文本的截图继续在社交媒体上流传。“为什么要从远处寻找出生率低的原因，答案就在这里，”有人在Twitter上写道。另一个人写道，女性被这些规定激怒了。“谁制定的这些规定？很多地方需要改正。”一些议员批评这样的信息损害了韩国的声誉。“让人尴尬的是，关于孕妇应该如何为家人服务的过时警告仍在传播，”执政的民主党议员禹相虎(Woo Sang-ho)上周在Facebook上写道。该指导方针已被删除。周二，孩子们在首尔玩耍。 KIM HONG-JI/REUTERS然而，也有人表示，网上的批评太过火了。“我不认为建议女性做饭、做家务有那么荒谬，”42岁的金京珍（Kyung Jin Kim，音）说。她曾是首尔的一名律师，最近放弃事业，开始家庭生活。但她说，如果“语气不那么像一个韩国中年男子或年长的韩国婆婆”，这些指导方针可能会更有用。



这些指导方针建议女性检查家庭必需品，以便家庭成员“不会感到不适”，还敦促她们清理冰箱，准备饭菜，找人照顾其他孩子。这个建议没有提到丈夫的任何责任。但它就如何保持对丈夫的吸引力提出了一些建议。“把结婚前穿的衣服或者生完孩子想穿的小码衣服挂在容易看见的地方，”网站上的原文这样写道。它还写道，“如果你觉得想吃的东西比应该吃的东西要多，或者想放弃锻炼的时候，看到这些衣服，你就会获得动力。”尽管韩国已经成为经济和文化强国，但在实际生活中，很多女性仍然受到歧视。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2017年的一份报告，在其37个成员国中，韩国的性别薪酬差距是最高的。职业女性的收入比男性低近40%，许多女性在有了孩子后就停止工作，通常是迫于家庭和工作场所的压力。该地区的其他国家，包括同样人口老龄化和低出生率的日本，也存在着广泛的性别差异，尤其是在怀孕问题上。2014年，日本最高法院审理了一名女性声称在生产后受到职场欺凌的案件，“matahara”（“孕妇歧视”的简称）一词便流行起来。

人口的减少对这些国家的经济构成了威胁，因此各国政府在鼓励女性生育时就更要谨慎行事。去年，韩国人口自有记录以来首次出现下降，减少了近2.1万人。出生率下降了10.5%以上，死亡率上升了3%。行政安全部承认了这一令人担忧的影响，称“在出生率迅速下降的情况下，政府需要对相关政策进行根本性的改变”。一些人说，尽管首尔政府的建议可能有所失误，但它所遭遇的强烈反应证明，人们的态度正在发生变化。“这就是过时的建议，”意大利裔人士阿黛尔·维塔莱(Adele Vitale)说。她是一名助产师，在韩国东南沿海港口城市釜山生活了十年。维塔莱主要为嫁给韩国男人的外国女性工作。她说，尽管韩国社会传统上认为孕妇是“无能力者”，但她越来越多地看到，她们的丈夫在生育和抚养孩子方面采取了更平等的观点。“家庭内的关系一直在变化，”她说。“女性不再愿意被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