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离美国有多远: 洛杉矶，离美国有多远？（五）

2006-08-28 | 来源: Edwin | 转到微信 | 有1人参与评论 | 字体: 放大缩小 | 收藏 | 打印

报纸招聘上说得是油漆颜色调配员。面试的是一个老头，从车间里出来见我，带着个大口罩，口罩拿开以后露出了一块白白的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区域。我跟他说这与我研究院时的经历吻合。他很奇怪地看我，有点糊涂。

“我是色谱分析仪器操作员。”其实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我不能这样去申请一份蓝领的工作。不过色谱分析和油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回事，我只是希望他能够明白两者都比较“色”。

老头上下打量我半天，然后用广东普通话问我：“你是大陆新出来的吧？”

我不由想起一个“新警察小五的笑话”，说是一个新警察，处处按照警察标准做事，每一次，都有人问：“新警察？”因为老警察的作为都和土匪一样。

“而且你一直在国营企业里面干的。”

“您怎么知道？”这一下，好奇心上来，都忘了是在应聘。老头笑一笑，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自说自话：“你一定还有高学历。这也算了，我们这里，博士也有。学历高低无所谓。但你们大陆的，在我这里一定干不长久，因为你们到美国都是希望一步登天，要发大财的。哪里能吃得了这样的辛苦？我们这种工作，你们干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找其他的机会的。”

“我和别人不一样。”他妈的，谁和谁一样呀？这不是废话。但说什么也白搭，人一旦被戴上有色眼镜，密西西比河也洗不干净。直到今天，我仍然可以回忆起当初的感受。那一刻，似乎没有想到工作没有着落的问题，而是由衷地产生一种屈辱感。从那一刻，才真正感觉到我是“大陆”的中国人！而大陆，在这个来自广东的老头的眼里，无疑是懒惰的。这样我很屈辱。我不是一个爱国的人，从小就不是。但这一刻，却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爱国主义的情怀在我心里涌动。

老头不再理我，转身往车间里面去。难道就这样让他带着偏见离开我？不行！我鼓起勇气，大喊一声：“大陆人如何了？大陆人也有勤快的也有脚踏实地的。”

我的火气一定很大，因为不仅老头停下了脚步，离我们不远的办公室里也有人问话：“老于，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大约三十岁不到的女人，波浪短发，圆眼，脸颊挂着微笑。我的生命就在这一刻改变了方向。但当时我并不知道。是的，人生中有许多的拐点，都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我们前进的方向。作为一个智者，他有可能会掌握住这样的转折点，让生命更加精彩。而大多数的人，只是如同河水中的枯木，在这样的拐点前随波逐流而已。我的拐点出现了，而我还只是沉浸在粪青一样的愤怒中。

那个女人走出来，到我的面前。她的身材很好，而她的态度更有风度。她伸出手给我，说：“我是hellen，是不是可以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