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抑郁症后,15岁少年逃走自救
2023年12月9日,云南昆明,羽然在滇池畔喂红嘴鸥。
知道自己病了,羽然决定逃走。
这个15岁的彝族少年将几套衣物和简单的洗漱用品塞进背包,蹬着自行车离开了学校。
他悄悄地走,没告诉任何人,只带了1000多元钱。他从云南临沧出发,目标是“骑行中国”。
此时,距他确诊“轻度躁狂,重度抑郁”半个月,但他说,自己忍受痛苦的时间更长。
羽然想离开大山深处“隔绝世界”的家和“作业要写到午夜12点”的学校,他不想再听父母说“考上清华、当个大官”,也不想再因为顶嘴挨揍。
214国道接纳了他的车轮,偶遇的网红则让“抑郁男孩骑行自救”的故事火了。有人在网络上帮他,有人专门来见他。中年失意的男人,通过羽然找到“和儿子在一起的感觉”;为孩子厌学发愁的母亲,在他的故事里寻找教育的药方。
在路上,他住过废弃的房屋,挨过饿,忍过痛,始终受到“双相情感障碍”病症的折磨,自行车坏了3次,但他依然不想回家。
与此同时,在澜沧江畔、灵宝山深处的一座村庄里,他的父亲富成国每天守着网友的直播、视频寻找儿子的踪迹,担心他“遇到坏人”“被骗”;母亲林翠芝则总是哭,她想不明白,“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小娃,让他好好读书,究竟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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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8日上午,羽然出发了。
他一早把自行车藏在位于临沧市的学校里,这样才能“瞒着爸妈走”。
他背着一只小包,第一个目的地是“大理”。盘山路嵌在绵延的群山里,蜿蜒陡峭,罕有人至。两侧是葱郁的树林,农田村庄穿插在叶片缝隙中匆匆掠过。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风景。羽然从学校回家,总要途经类似的山路。只不过这次是离家。
“真是难得的轻松。”他说,好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半个月前,羽然在临沧市第二医院确诊双相情感障碍,父母和医生让他回家休息,但羽然说:“我根本就是因为家里才抑郁。”
云南临沧,羽然在家里的牲畜棚前。
在这个15岁少年的眼中,从家门口望出去,除了山还是山。深山隔绝“外面的世界”和“一切新鲜的事物”,生活是做饭、洗碗、干农活,等待晚上6点后播出的少儿节目和谍战电视剧。
谈起父母,羽然眉头紧皱、表情痛苦,一只手焦躁地抓着头发:“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我。”没说完整句,他的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他们就知道让我好好学习,让我考上清华、当个大官,不管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最后都能落到‘好好学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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